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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终究还是没能说上一句话,就像过去无数次相遇一样,恪守着彼此间那份疏远的关系。
秦景轻轻转过身,将目光重新落回墙上的诗文。
他虽缺乏文才,写不出锦绣句子,却也并非全然的莽夫,诗中的意境与情绪,多少能读懂四五分。
一行人登上三楼时,顾盼儿成了最受瞩目的人。毕竟是刚出圈的“神童之母”,又是文会的发起人之一。
顾盼儿也不忸怩,径直拿起桌上的酒壶,殷红的葡萄酒顺着壶嘴缓缓流入杯中,泛起细碎的酒花。
举起酒杯,眼底带着笑意,“今日只以文会友,不负这好时光。”
说罢,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姿态率性又洒脱。
众人心知她这些年的不易,纷纷上前挽住她的胳膊,拉着她到一旁说话。
要不聊聊文会筹办的流程,要不讨论某个典故的用法……最多也只是顺口提一句“往后有机会,让孩子们一块玩”。
祝明月见状,对着白秀然耸耸肩,“走吧!”
最后的时光,王不曜等人以年老体衰需要休息为由悄然退场,有意将这片天地彻底留给女人们。
此刻的三楼,完全成了她们释放本性的乐园。
有人端着酒杯穿梭在人群中,与相熟的姐妹碰杯说笑;有人执着地抱着酸梅汤不撒手,旁边便有人打趣,“尝尝这葡萄酒嘛,比酸梅汤甜多了,不醉人。”
还有人出主意,“葡萄酒有好些喝法,往里头加些杏仁露、桂花蜜都行,我们不如试试,哪种搭配最好喝。”
一时间,杯盏碰撞声、女子的笑声、偶尔响起的诗句吟诵声,交织成一片热闹又温馨的景象。
有人借着酒意上头,索性拿起笔,在三楼空白的墙壁上题下自己方才没敢写的句子,笔锋或娟秀或洒脱,全然没了平日的拘谨。
也有人拉着相熟的姐妹,玩起了酒令。
提前将“风”、“花”、“雪”、“月”、“春思”、“乡愁”等主题写在纸条上,折好放进锦囊,众人轮流抽题,抽到哪题便以哪题为核心即兴作诗,作不出的便自饮一杯罚酒。
林婉婉在一旁听了半截,忍不住暗自叹气。
这游戏,别说让她现在玩,就是转世八辈子,她也未必能参与进去。
让她写篇八百字的命题作文,东拼西凑还能憋出来,可几十个字的诗,全靠灵感撑着,差一个字都不行。
正所谓浓缩的都是精华,“佳作”岂能如此易得。
王玉耶算不上“社恐”——社交恐怖分子,但五姓女的基础技能点满,交际能力从来不弱。
只是她当年远嫁长安,冯家又一直混武将圈子。
将门女子多习骑射,少有一心钻研诗文的,她即便在王氏的姻亲故旧中寻觅,也始终没能真正融入长安主流的女性文人圈子。
如今借着这一场文会,她不仅巩固了旧交,还认识了不少新朋友,其中几位还是从南方来的。
同为“外来媳妇”,在长安的根基都不算稳固,反倒有了许多共同话题。
管她是江南水乡来的,还是塞北之地来的,只要能聊到一块,便是知己。
春风得意楼虽好,但居于市井之间,她们若不能包下整座酒楼,就只能跻身于一个雅间之中,多有不便。
其他人或受限于自家屋舍狭小,或与家人同住,规矩颇多,想邀朋友聚聚都难。
王玉耶倒是分家单过,邀人小聚本应方便,却有个说不得的短处——冯睿达的名声太“要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