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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就此中断学业,对得起杜若昭这些年起早贪黑背的医书,对得起她为了记药方、写作业暗地里流的那些眼泪吗?
这是不得不做的选择,却也是最让她心疼的选择。
张法音深吸一口气,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,对着林婉婉深深欠了欠身,“多谢林娘子。若昭能跟着你,是她的福气。”
林婉婉连忙扶起她,轻叹一声,“伯母客气了。我和若昭师徒一场,这些都是我该做的。”
张法音又将目光转向祝明月,缓缓从袖中掏出一卷叠得整齐的纸页,指尖微微发颤,“这是当初长林入股恒荣祥的契书。”
将契约轻轻放在旁边的案几上,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嘲的通透,“这些年,你们看在朋友情分上提携长林,我家占了这么久的便宜,也该知足了。”
“如今长林留在太平县,这一成股,我想归还给祝娘子。”
祝明月立刻伸手推拒,语气诚恳,“伯母,万万不可。这股份是长林当初真金白银投进来,应得的,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?你这样,反倒让我们难做了。”
张法音轻轻一笑,带着几分无奈的清醒,“德不配位,必有灾殃。人不配财,必有所失。”
“这份股份留在我们手里,反倒像是占了不该占的便宜。倒不如还给你们,心里踏实些。”
恒荣祥其他几位股东,出人出力、兢兢业业为“薅羊毛”事业做贡献。
唯独杜乔,除了最初的股金外,再未作出任何有益于经营的事。
可到了年底,他却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分红。
这份“不劳而获”,让张法音心里始终揣着块石头,拿得亏心,攥在手里都觉得烫手。
见张法音退股的心意已决,祝明月也不再多劝,只按照正经的商事流程问道:“伯母,这事长林知道吗?”
虽说按如今的社会习俗,张法音作为母亲,有全权处置儿子财产的权力,但祝明月向来认的是当事人本人的意愿。
张法音缓缓点头,“这也是长林的意思。”
说着,从腰间的荷包里又取出一页纸,边缘还带着信纸的纹路,显然是从杜乔的回信里特意截取下来的。
祝明月接过来一看,纸上的字迹确实是杜乔的,内容很简单,只说让母亲全权处置自己在恒荣祥的股份。
字里行间有些语焉不详的地方,祝明月猜想着,要么是先前母子俩通书信时,已经就退股的事讨论过,要么就是杜乔全然信任母亲的决断。
母子俩虽下定决心要退股,但具体怎么退、退多少,倒还有商榷的余地。
祝明月思忖片刻,提出一个折中的法子,“伯母,你看这样如何?。”
“长林在太平县,亦可收购周边羊毛,经由霍管事的商队带回来。”
张法音原本想一次性退个干净,“这……”
祝明月郑重道:“伯母,恒荣祥的情况,想必你也清楚。我需要你们在中间做个缓冲。”
祝明月虽是恒荣祥的大股东,但羊毛生意极度仰仗原料供应,真到了关键时刻,她的话语权未必有那么稳固。
就像上次并州分号的事,若不是她拿到了张法音和李君璠的授权,又用利益分化了白家内部的联盟,恐怕很难保住长安恒荣祥的独立性。
她需要股东构成的多元化,尤其是像杜乔这样,一心跟自己走、不多生事端的股东。
多一个可靠的人,就能多一分话语权,也能避免被某一方势力彻底牵制。